有考古验证的历史才是真历史,毕竟,出土文物最有说服力
年4月,后燕皇帝慕容垂在北征返回的途中,病逝于上谷郡沮阳县(今河北怀来县大古城村),享年七十一岁。一代传奇帝王,一生戎马倥偬、征战为伴,死后却不知魂归何处,而他墓葬的地点,长久以来成为一个谜团。直到一座地宫内一块石碑的意外出土,才打破了考古界的宁静。而这位“战神皇帝”的传奇经历,也再一次走进了历史学家们的视野。
慕容垂的陵墓所在长期成迷
慕容垂本是鲜卑贵族,他是前燕皇帝慕容皝第五子,生于辽宁义县。他因前燕皇室的内斗而亡命前秦,不得不委身于苻坚。后来苻坚在淝水之战中被东晋击败,他的前秦王朝也随之瓦解,慕容垂趁机独立建国,成为后燕的开国皇帝。
慕容垂本为皇族却命运多舛
慕容垂自十三岁从军百战百胜,未尝一败,为前燕、前秦的扩张建立了不世之功。后燕建立后,慕容垂的军队更是一路高歌猛进,攻城掠地、战无不胜。据《晋书》记载,年,慕容垂讨伐鲜卑宇文部,杀猛将涉夜干,俘五万人;年,慕容垂率兵八万出塞攻打敕勒,“俘斩十余万,获马十三万匹,牛羊亿万头”。
慕容垂是十六国时期著名的“战神皇帝”
年,东晋权臣桓温北伐,慕容垂在枋头之战中大破晋军,斩首三万,桓温落荒而逃;年,东晋桓冲围攻襄阳,慕容垂仅率少量部队前去救援,用“火把之计”吓退了桓冲的十万大军;年,慕容垂在五桥泽战役中击破兵力十倍于己的刘牢之,让这位东晋名将狼狈逃窜。而后,六十多岁的慕容垂依然宝刀不老、所向无敌,他开疆拓土,把后燕的土地扩展到今河北、山东、山西的全部及河南、辽宁的部分地区。
慕容垂多次击败东晋的梁柱桓温
“十六国战神”慕容垂虽战无不胜,但无奈他的儿孙们太不给力,居然在参合坡之战中惨败给刚刚崛起的北魏军队,八万大军全军覆没。已经七十一岁的老迈慕容垂只好亲自上阵,领着一群没出息的小字辈们一举击败比自己年轻五十岁的拓跋珪,杀魏将拓跋虔。
鉴于小辈的无能,已七十一高龄的战神不得不重返战场
在参合陂,慕容垂眼见己方士兵的尸骸堆积如山,十分痛心,因此“为之设祭”,“军士皆恸哭,声震山谷”。慕容垂伤心欲绝,竟死于班师回朝的途中。他在位十三年,从军五十八载,获胜无数,想不到最后一胜却是告别演出。随着他的死,北魏崛起、后燕衰亡,十六国时代英雄落幕、传奇不再。
一代战神终究落幕
慕容垂在临终之际遗令说:“方今祸难尚殷,丧礼一从简易,朝终夕殡,事讫成服,三日之后,释服从政。强寇伺隙,秘勿发丧,至京然后举哀行服。”即使将死,仍不忘教导儿孙们丧葬从简,励精图治,防备强敌。
慕容垂的临终遗言仍然历历在目
据《晋书》和《资治通鉴》记载,慕容垂的灵柩被运回燕都中山,其子慕容宝谥其为“成武皇帝”,“九月,丧葬于龙城宣平陵。”龙城是慕容垂的故乡和出生地,也是慕容家族在东北的根据地,位于今天的辽宁朝阳。归葬东北是慕容家族的传统。例如慕容垂的哥哥、前燕皇帝慕容儁虽已迁都邺城多年,但死后仍然归葬龙城,再加上史书的明确记载,几乎可以确信慕容垂的陵墓在辽宁无疑。但是,史书中并未详细说明宣平陵的地点和特征,以致后人无法寻觅它的踪迹,这其中包括祭奠者、考古学家和盗墓贼。
慕容家族有归葬故乡东北的惯例
但是,在两百多年后的唐朝却出现了慕容垂葬于燕都中山(今河北定州)的传说。据《太平广记·卷第三百二十八·慕容垂》载:“唐太宗征辽,行至定州,路侧有一鬼,衣黄衣,立高冢上,神采特异。太宗遣使问之,答曰:“我昔胜君昔,君今胜我今。荣华各异代,何用苦追寻。言讫不见,问之,乃慕容垂墓”。
《太平广记》中的一则神话故事藏有慕容垂墓的线索
本来,没人相信这个神话鬼怪的传奇故事,会比严肃的史书更“靠谱”,因此聊以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。到了明朝后,定州的大墓又被认为是西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墓。《明一统志》中记载:定州城西有“中山靖王冢”;《大清一统志》说此墓在“州治西南”;《定州城》、《定县志》记载了该墓的特征:“定县县治西二里余,冢高二丈许。”但是,年5月22日,中山靖王刘胜墓在河北满城被发现,即刻否定了定州墓为“中山靖王冢”。
真正的中山靖王墓在河北满城出土
年12月,定县博物馆在清理城关镇“净众院”舍利塔的过程中,在其塔基西侧6米处意外地发现一块宋代的石碑,上面刻着净众院的位置信息:“近观院地,东踞龟城,西连滱水,北枕慕容氏之高陵,南通皇都之大道”。因为后燕的皇帝除了慕容垂均归葬东北,没人葬在定州,看来,该寺院塔基正北米处的“靖王坟”正是后燕慕容垂的高陵。《太平广记》中虽讲了一个神话故事,但故事中有关陵墓的信息并没有错。
净众院塔基地宫口的石碑
看来,慕容垂有两个陵墓,一个是辽宁龙城的宣平陵,另一个为河北定州的高陵。到底哪个才是慕容垂真正的葬身之所呢?据《资治通鉴》记载:年4月,慕容垂病死;同年8月,拓跋珪大举伐燕,进袭幽州;9月,慕容垂之侄慕容宙将其灵柩送往龙城,后因魏军阻断无法返回都城中山。既然北魏军队在慕容垂灵柩启程前就进攻幽州,而幽州又是中山前往龙城的必经之地,那么灵柩如何通过被战乱阻断的幽州,千里迢迢归葬辽西的呢?而且,送葬队伍中最亲近的人不过是慕容垂的侄子慕容宙,而其子、孙竟无一人前往,这似乎有违常理。
做为战神慕容垂之子,慕容宝却屡战屡败
看来,由于当时的形势紧迫,后燕和北魏的生死之战已经开启,归葬辽西之路也已中断。因此慕容宝选择将父亲葬在了都城中山附近,而只派慕容宙将慕容垂的衣冠归葬龙城。龙城的宣平陵很有可能是其衣冠冢,而定州的高陵才是慕容垂的真正葬身之所。
定州的“靖王冢”应是慕容垂高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