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嫌犯
我这一生当过两次嫌犯,一次是强奸,一次是贩*,罪都不轻。虽然当时就未蒙冤,事后亦无昭雪,但还是有教训可以汲取。
在这两起案件中,被疑犯有强奸罪的过程是这样的:
一个星期天上午,厂*委书记从单位打来电话,让我马上到*委办公室,说有急事商量。
当时我是单位分管生产的副厂长,家就住在工厂附近,节假日多数时间都在单位。这个星期天所以没去,是因为需要在家处理点事儿。对这种情况*委书记知道得一清二楚,为此,在接到电话后,我觉得事情肯定很重大。
*委办公室里坐着六七个人,除书记、厂长和另一名副厂长外,其余的人我只认识一个,但也只是知道他是县公安局某科负责人,并未打过交道。
“他们来干什么?是不是有什么私事来求我们”?因为平日很少有涉及公安局的工作,所以我产生了这种想法。
书记没给我介绍屋里的几个人,只是示意我坐下,这个不正常的举动更加引起我的警觉,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案件?虽然明知道自己没啥事,但和公安局打交道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我刚刚坐定,另一位副厂长也到了。至此,我们领导班子的7名成员,即一位书记、一名厂长、3名副厂长已经来了6名,就差工会主席了。
后进来的那位副厂长可能同我一样,对房间里的气氛感到不适,所以表现得坐立不安。好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,书记说话了,他对我认识的那位公安局的科长说:“就这么几个人还看不完吗?该走你就痛快走吧,今天我是不能留你吃饭了。”
看来书记和他们很熟,所以工作中带着玩笑,但他们究竟在看什么呢?
听到书记的话,那位科长站起来,拉开办公室间壁墙上那扇房门,进到这个套间的里屋。这时,我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人,而且听动静人数还不少。
房门开大了,三男两女从里面走出来,其中除了刚才进去的科长回到我们旁边坐下外,另外四位都是急匆匆的穿过房间,走出办公楼,上了停在外面的一辆吉普车。
“怎么样?”书记似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,在明知故问。
“那还用说吗?要不他们几位不就得少一个了吗?”科长一边笑,一边回答。
书记说:“那就给我们讲讲过程吧。”
“好吧,不然的话,大礼拜天的,把几位都折腾来也不够意思。”
在书记与这位科长对话后,我知道了把我们找来的原因。原来我们都是被当作一起强奸案的犯罪嫌疑人找来的,刚才出去的那两个女人之一就是受害者,是来指认罪犯的。好在她眼睛还好使,这要真把我们谁给怀疑上,可就倒霉了。
事情发生在星期六上午,地点是县里最大零售商店门前。当时,被害人拿着几十个自己缝制的口罩在叫卖。不知什么原因,这天的生意特别不好,一上午就卖出三四个。就在她着急的时候,晃晃荡荡地走过来一个男人,拿过他的口罩看了又看,而且再三询问价格,看样有要买,而且还不少买的意思。女人激动了,心想要是一次能卖出十个八个的,也是笔大买卖呀。
看口罩的人说话了,他自称是县化肥厂的副厂长,专门负责采购进货。并说单位每个月都要进千八百个口罩,发给工人当劳动保护用品。如果她同意,可以把加工口罩的活交给她,不知是不是愿意干。
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吗?女人乐坏了,但在她问下步怎么进行时,那位“副厂长”说他所需的口罩得具备防尘的功能,在加工时要加进一层滤膜,这种材料工厂可以提供,而且工厂有口罩样品,他希望她跟着去一趟,看看现在用的东西,然后再决定能不能加工,最后再商量价钱。
女人收起挂在一根木棍上的口罩跟他走了,出了县城,奔向郊外。距人群、建筑和大道越来越远了,女人也问过怎么走到这地方了,“副厂长”说从菜地里斜穿过去比走大路近多了,而且威胁她要不愿意去就算了。
哪能不愿意去呢?女人乖乖地跟着这家伙走,当他们来到一个夏季浇地时才有人管理的机井土房附近时,“副厂长”凶相毕露,把她拖到四面透风的房子里,强奸了好几个小时,在犯罪的过程中还答应买她的口罩。
当天下午,被害人报案了,她提供的线索是这个人个头挺高,是化肥厂副厂长。关于前一个特征,我们单位的三个副厂长都有点像,都是黑糊糊的大个子,但说到是我们厂的副厂长就没人信了,首先是哪有这么傻的罪犯,把身份都告诉了被害人?再说当公安局找到我们*委书记时,书记说我们领导班子那天一上午都在开会,三个副厂长一个都不少,根本没有作案时间。
可是对被害人提供的线索也不能不尊重啊?于是,经与书记商量,星期天早晨,公安局带她来到单位,藏在里屋,从玻璃窗朝外看我们这几个陆续进来的人。被害人与罪犯一起呆了一上午,罪犯的长相及体貌特征应当看得很清楚,所以,很快就把我们排除了。
这件事本应到此结束了,但被害人亲属在回去后又向公安局提出一个问题,说她们来指认罪犯时我们领导班子中有一个成员没有参加,此人是工会主席。她们怀疑这个角色本来也算副厂级,所以在作案时冒名顶替的可能也是有的。于是,几天后公安局又一次来到我们单位,但*委书记一口回绝了她们再次指认的要求,原因是我们的工会主席是个女同志。
在这起案件中被怀疑,我觉得不是我的过错,但在下面这起有贩*的案件中,我就必须得承担起积极配合公安机关破案的义务了。
1995年冬的一天,我下班后刚迈进家门,妻子就对我说:“西凉街派出所的警察刚才来了,让你下班后到他们那去一趟,还留了一个电话号码。”我与警察打交道的时候很少,所以,听到这个消息就有一种不祥之感。但从他们让我自己去的情节来看,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事。于是,我按他们留下的号码拨通了电话。值班的警察知道这件事,而且希望我最好现在就过去。我问清了地址,就与妻子一同到派出所去了。路上,我们做了各种准备,包括他们如果把我扣下怎么办。
到派出所后,妻子被挡在外面,我进了接待室。警察的问题都是围绕BP机提出的。先问我有几个BP机,我回答只有一个。又问我是否换过号码,我说没有。最后又问我儿子、女儿的BP机号。看来结果让他们很失望,于是经办的警察就直接对我说:“你还有一台BP机,回去想一想,是给谁了,还是丢了?有了头绪后,直接与我们联系。”
我蒙着一头雾水回家了,开始与全家人一起想这件事。突然,儿子的一句话揭开了这个谜团。他说:“你想想这几年有没有给谁送过BP机?”
对呀,在前几年汉显BP机三四千元一个的时候,很多人都拿它当礼物送人,我也曾给好几个对我们单位有帮助的人送过。想到这,我马上给经办此类事情的同志打电话,了解办事的过程。那个同志说有一次在他按我的安排去给别人买BP机时,因为没有对方的身份证,就以我的名义开票登记了。在得知这个情况后,我猜想肯定是这台BP机出了问题。
虽然这时已经是夜里11点,但我还是给派出所打了电话。对方在听到这台BP机的号码后非常高兴,问我能否找到这个人。我说可以找到,我们经常联系。于是,警察与我约定第二天早6点,他们来车接我,一起去此人所在单位。
早6点,派出所的车准时来到我家楼下,随后便向位于南湖西侧的一家公司驶去。在公司收发室等了十多分钟,我的那位朋友来了。我走上前去,寒暄几句后,当着警察的面问道:“头几年我给你一个汉字显示BP机的事你还记得吗?”
“哪能不记得,怎么了,是不是单位财务出事了,要往回要哇?”他半开玩笑地答道。但是,由于他承认有这件事,我悬了一夜的心已经落了地。
我接着问:“这台BP机还在吗?”
朋友的脸微微红了一下,然后对我说:“不好意思,前年我有了手机,就把BP机给我司机了,也是为我要车方便。”
其实我关心的不是他是不是还在用这台机器,而是它的下落。这时警察说话了,他们告诉我,对你的怀疑已经解除,下面的事就由他们追查了。
尽管已经没了我的事,但把警察领到朋友这儿终归不是体面的事,所以我决定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。这时我们已到了朋友的办公室里,警察看我不走,但又不是在派出所,更重要的是已经确认我与这个案件没什么关系,也没有让我回避。于是,他们开始问我朋友拿着这台BP机的司机是不是刚才拉他来上班的那个。朋友说:“不是,那个司机已经在一年前停薪留职了,听说在长山与广州之间倒腾服装。”
朋友的回答让警察们异常兴奋,他们问:“你能不能帮我们找到这个人?”
“我知道他家电话,也知道他家,但不知道他最近在不在长山,因为很长时间没与他联系了。”朋友说到这,似乎感觉到他原来的司机出了问题,就不再往下说了。
警察说:“能不能打个电话问一下他是否在家?”
“我想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误,如果没有必要,我不愿意在同他家人谈话时说谎。”朋友与这个司机的父母都很熟,他知道这个电话打过去,如果此人在家就要谎称公司有事让他过来,假如他确实有违法乱纪的活动,将他骗过来也是他罪有应得。但如果是一些打仗斗殴的小事,他就不想参与了。
直到这时,警察才向我们透露实情,他们说以我名义买下来送给这位朋友后来又给了司机的那台BP机涉嫌贩*,长山市至少有几十个吸*者在需要*品时就传呼这个号码,然后约定见面地点,一手钱一手货的进行*品交易。
听到这个消息后,我与那位朋友相视一笑,因为我们在几年前就听说这个小子与*品有染,也正是这个原因,朋友才不让他继续给自己开车了,他怕时间长了连自己都保不住。
事情清楚了,朋友拿起电话,也该着这小子被抓,接电话的正是他本人。他说他昨天晚上刚从广州回来,当他听朋友说让他到公司来一趟的时候,他说他还没起床,等吃过早饭马上过来。
再没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了,我与朋友及警察告别后回单位上班了。下午,朋友打来电话,告诉我那个司机被派出所带走了,他已经承认贩*,用的就是我那台BP机。
这件事好像警察从一开始就没怀疑我有什么问题,但倘若这台BP机一半会儿找不到,我恐怕就要摊事了,这还不是很深刻的教训吗?赞